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15-10-8 17: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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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1 天 [LV.3]职业酱油
社区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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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陵县滩桥镇陈湾村的陈师傅是一个武术世家，我曾经拜其父陈培焕为师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时隔二十多年，师傅早已去世，以为陈师兄一定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穿一件十三太保的对襟布衫，或手捧紫砂壶，或背插一杆长烟担？虽然也有些心理上的准备，然而见面之后仍然大失所望。
二、特意起个大早前去拜望陈师兄，以为和过去一样，等我们在师傅的厉声呵斥下才睡眼惺忪从床上爬起，抠着眼角来到竹林中央的练功场时，陈师兄已经拿着条板凳在那里暗中用力舞动了，鼻子里还有节奏地发出的运功的声音。陈师兄仍然起得很早，只是没有练过功了，和一般的农村老人没有两样，在洗自己的衣服。
三、这时儿媳的早餐已经做好，稀饭，新鲜菜蔬，农村真不缺这个。孙儿都要上高中了，暑假在家也不肯多睡会，早早起来刷牙过早为的是去网吧沉湎游戏。儿子一大早就带着几个乡亲去市内干活了，接了一家娱乐场所的部分装修工程，陈师兄的儿子是小小的工头。虽然生长在武术世家，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却不曾习武的。陈师兄是家中唯一的劳力，没有精力教育孩子，家中都是父亲说了算，爷爷心疼孙子，也没有强迫孙子习武。正是这个没兴趣继承家传武功的儿子改变了几代人贫穷的命运，用心学习装修手艺，直到自己带着一般人自己干，才有了陈师兄今天的安享天伦的好日子。
四、陈师兄的老宅在离开大路较远的地方，记得当年习武的那片竹园子就不小，总共有一亩多地呢，2006年村里要求以宅换地，在沙洪公路边上给了一个宅基地自建，老宅则加以平整，处心积虑精打细算为村里增长出几百平米的田地来。
五、这里就是陈师兄的老宅，我曾经在练过功的地方，但没有任何印象中的痕迹了。我为这里的村干部感到悲哀，为了眼前多出几百平方的田地大费周章，不知道该有多少良田被大人物们用笔轻轻画个圆圈从地图上给规划掉了！
六、大平是陈师兄的徒弟，买菜路过，下来打个招呼。原来学武也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练功过。结婚前，家里田里事情从来不管，学武只是精力过剩的表现，结婚单过了，家里田地的事情都得去亲力亲为，哪里还有心思练功呢！
七、随着社会文明的不断进步，武术的主要功能在现代生活中逐渐退出舞台，而健身运动的多样化，有令传统武术的传播机制显得僵化没有吸引力，如果也能像游戏的设置一样，练多久、练到什么程度，就能考取一张等级证书，从此笑傲江湖扬名立万，或许还能广收门重新赢得主导地位？
八、说到种田，陈师兄讲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去年十月，村里干部拿着文件多番上门做工作，要求农民们卖掉耕牛购买小农机种地，说耕牛是传播血吸虫病的元凶。农民们被纠缠得没有办法，只好全部以每斤4.5元的价格交由村干部卖给了牛贩子，一头牛才卖得4千多元。部分农民买回农机后才发现，由于土地分散，田间道路狭窄根本不适合机械操作，除非农机能空投到自己地里去。今年开春，农民们又纷纷几家联合买牛共用，卖出去4千多一头牛，从牛贩子手里买回来花了8千。村干部也没得话说了，反正他们的劝说农民卖掉耕牛的任务也完成了，工作报告也交上去了，农民死活才不管了。
九、陈师兄说农机不是不好，但不是人人都会使用，有位村民就是因为操作不当被机械打破了的头的，发展农业机械化需要相应的设施，比如道路，比如技术指导，上门维修服务等等，像这样只是一味盲目的强制执行，再好的政策也会被歪嘴和尚把经念歪了。
十、多年前牌子，血防站的监测点，其实已经好些年没有灭螺过了，去年说耕牛传播血吸虫病要处理掉，这才有四、五个人背个药桶在一些水塘沟渠里走了一下过场，陈师兄说，现在的一些部门都是“见鬼的”，没几个认真为老百姓办实事的。
十一、依稀分辨得出是“一定要消灭血吸虫”几个字。这块文化墙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来，血吸虫没有消灭掉，却险些要把耕牛灭掉了。但耕牛不是职能部门的无证临时工，想拿来当替罪羊就当替罪羊的，陈师兄说，人吃的都是牛挣来的饭，自己不好好做工作，却把责任往牛身上推，真他妈的牛差。
十二、这些是武术世家的骄傲，曾经辉煌的历史，尽管都不是真刀真剑，但拿在师傅的手上，一招一式那就是功夫，我们怀着无比崇拜的心理跟着比划、用心牢记，而今却被深埋在杂物间里，和废弃的农具、无用的杂物堆积在一起。我先问陈师兄要看看当年师傅的家什，想拍几张照片作为纪念时，陈师兄眼中黯然，推说搬家时寄存在别人家里没有来得及取回，主人在外地做生意没有回来。我虽是不信，只好说很遗憾了。后来趁陈师兄短暂外出，我在杂物间里翻找出这几样，连同一块祖传骨科的招牌，那才是我师傅的绝活，我亲眼看见师傅是如何将一个胳膊布满巨大水泡的人治疗好的，尽管医疗条件十分简陋，绷带都是我帮着反复清洗消毒再次使用的，捣臼草药也是满心喜欢做的苦力活，感觉自己就是武侠小说里高人的捣药童子，很以为荣。
陈师兄说现在基本没有人来找他看病了，毕竟医院条件要好，除非家里条件很差住不起院的人。过去的人除了地里劳动干活，晚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点起油灯练武就是最好消磨过剩精力的方式，因此成就了武林许多“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年轻人娱乐的方式很多，唱歌跳舞上网打麻将熬通宵，一个个工作起来都是没精打采的，锻炼身体就原本是为了更好的工作，现在的人才贪享安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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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17 14:4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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