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去的背影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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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位朴实无华的老人，曾是潜江总口农场分场的场长。一辈子不计较，有宽广的胸怀，舍得付出，没有私心。没有利用职权为子女谋一丝私利，6个孩子都是自谋生路。现在子女们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他们很善良，心存感恩。

    老人去世出殡那天，镇上3里长街上都是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乡亲们。

    2月23日，老人的女儿王倩、女婿吴强，还有他们的朋友，来报社讲述了这位可敬老人的质朴往事：父亲为我们做的棉拖还在，衣架还在，那台老式缝纫机还在，那份深沉的精神财富永远都在……

    女儿：老爸是我们的开心果

王倩：
    女儿应该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可我一直在武汉忙着求学、工作，没有时间回潜江老家侍奉父母，能与父亲亲密接触，竟始于父亲患癌。那时住院的父亲并不知道他的病情，电话里得知我要来看他，兴奋得不得了，这使我意识到，这些年来，我是多么不孝，没尽好女儿的义务，再忙也得经常陪陪父母说说话，看看老人啊。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辞职，来医院陪伴父亲。

    医生告诉我们，癌细胞已经扩散，只能保守治疗。

    在医生的建议下，局部麻醉，在父亲清醒时做一个引流管小手术，手术结束后，医生对等候在手术室外的我们说，晚上会很痛……当病床从手术室推出时，他却给我们一个大大的微笑，还挥着手，我们都以为他不痛，比一般人扛得住，因为父亲身体一直都很好，72岁的年纪一点都不显苍老，健壮而魁梧，退休后在家的后院还种着地。

    那一晚，父亲没哼出一声，跟我们讲了一晚上我们6姊妹的童年趣事，逗得我们哈哈大笑。还对我们说，等好了，我还要回家种我那两分地咧。

    事后，母亲跟我们说，“换衣服时，他的衣服全部痛得汗湿了，他不让我跟你们说。”我们才知道父亲有多痛，忍得多深。

    这让我想起我5岁时，看到父亲开着拖拉机，把1米7高的棉花包送到总场加工，可回来看到老爸拎着一件脏脏的，都是泥巴的衣服，我傻傻问，爸爸，你捞了鱼的？他点点头，说，嗯，摸了鱼的。我还记得他当时的神情：温暖、淡定，长大后才知道，那是一场车祸，拖拉机翻到河里去了，我差一点见不到父亲了……多希望这一次，也如儿时一样，只是一场虚惊呀。

    住院期间，他不愿意麻烦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的子女，比如洗澡，只要他能自理的话，他都不要我们帮他，一个人歪歪倒倒地洗。

    病房里总是笑声不断，他像一个开心果，总拿自己开涮，逗病友一笑，开导他们，乐观坚强地面对病痛。

    女婿：岳父那代人的信仰

吴强：
    人的一生，要过许多关，最重要的就是子女关。我看到不少人自己廉洁正直，可轮到为子女，就什么也不顾了。岳父却不是这样的人，这是我最佩服的地方。

    老人6个子女，没有一个人在农场系统上班，全部自谋出路，学历均是初中。现在大哥、四哥、三哥、六弟职业是货车司机，二哥开了一家手工作坊绣花。我曾问过老爷子，这值得吗？他说，人一生只求问心无愧，大家平平安安就好。也是，如今我们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我们相亲相爱，勤勤恳恳，待人真诚。

    老爷子患病后，虽然我们告诉他得的是胰腺炎，但他好像心里有数，稍微精神好点，就坚持出院，说想去一趟湖南韶山，到毛主席故居去看一看，说那一直是他的一个梦。

    病恹恹的岳父一到韶山，精神焕发，像孩子一样开心，看不出一丝病容。第二天没等我们起床，他等不及已经提前全部走了一遍。等岳母起床，他老又兴高采烈地陪着再看一遍。步行到毛主席铜像广场，岳父很严肃，敬献了花篮，随后跪了下来，久久不愿起来。岳父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很是感慨，觉得这就是他们那一代人的一种信仰，一种价值观，是我自己所缺乏的。

    其实岳父一生受了很多磨难。自小丧父，家境贫寒。好不容易收到大学入学通知书，结果因为那个特殊年代，没去成；后来想当兵，因为有亲戚在台湾，没有当成。他没有怨天尤人，带着家人，来到潜江农场，成了分场的场长。

    当了场长的岳父对工作身先士卒。1998年抗洪时，56岁的岳父，第一个跳进水里筑堤几天几夜不回家，在现场坚守。岳母说，岳父那一次出事差一点死了。这份惊险从没听岳父吐露过，只知道他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因抗洪获得的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他总说，再苦，再累，一定不占公家的便宜。“这是一个很高的荣誉，我不能去玷污，给党抹黑。”

    父亲坦荡荡走完一生

王倩：
    我选择丁克。父亲离世前一个月。精神尚好，他跟我说，倩儿，真的打算不要孩子了？
    我点点头。
    沉默良久，他老人家才再问一句：“……吴强也完全同意？”
    “嗯。”
    “你们意见一致就行，只要你们过得好。”这是父亲自我做丁克以来，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郑重谈话。

    父亲离世前一个星期，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喝口水，都会吐得撕心裂肺。家人知道父亲来日不多，全部到齐了。父亲一一扫过，“照顾好母亲，一家人要团结......抱歉，有生之年，没有把你们安排妥当.....”我们一个个使劲忍着泪水，没有哭出声。

    随后，我们眼睁睁目睹癌细胞一点点像蚂蚁一样，无情吞噬着他的身体，束手无策。

    离世当天，父亲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晰了。按照农村的风俗，本该把父亲抬到正堂。那时，正堂已租给别人做生意。父亲嘱咐：“就在这，正堂，别人在做生意，不要影响别人……”

    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临走时，还不忘替人考虑。

    农村的房子，前面是主屋，后面是厨房，有一个过道，过道上父亲安了一个半自动遮阳棚。每天，过道上会来一群牌友，父亲自己不打牌，帮牌友把水烧好，还在过道装了一个电扇。他走的时候，乡邻们都不舍地来送他最后一程。

    如今父亲走了有一年了，我总会想起他，也问过自己，父亲这一辈子值得吗？答案是：值得！这一生父亲虽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坦坦荡荡地走完了他的一生。

无忧

还过两天就是三八父女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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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 发表于 2014-3-6 09:53
还过两天就是三八父女节了。

SWH

长江后浪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