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想亲口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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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难以启齿的隐秘的心事压在她心里几十年，她一直想感恩姐姐，哪知此情可待成追忆……

    46岁的砚屏有一段隐秘的心事想向记者倾吐。春节前她的姐姐病逝了，她到现在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这不仅仅是因为对逝去亲人的怀念，还因为她曾经伤害过姐姐，至今她愧悔不已。


    姐姐的第一次烫发

    我家没男孩，父母只生了我们两姐妹。姐姐比我大5岁。一般家中老幺总会比老大受宠一些，加上我比姐姐长得好看讨喜一些，小时候人见人夸，因此，我从小就比姐姐得到的父母娇宠要多一些。

    姐姐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只上了一所中专，父母有些失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姐姐也满怀希望地对我说：“咱家没男孩，爸妈本来就在人前抬不起头，姐姐又不争气，现在全指望你了。”我记得我当时懵里懵懂地直点头，其实我那时候才十二三岁，哪里懂什么争气不争气呀。

    我问砚屏：“没生男孩还抬不起头啊？你家是在农村吗？”她说：“是啊，我家在河南农村，我们那到现在都重男轻女。”

    我开始上高中的时候，姐姐已中专毕业参加工作了。我上高中是住校，整整三年高中，姐姐都代替父母成了我的家长，她去宿舍给我铺床挂蚊帐，她给我交学费、生活费，她去学校开家长会……

    那时候，我认为姐姐对我的一切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只要手上没零花钱了，我就找姐姐要。姐姐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供我上学，从无怨言。记忆中，姐姐那时候非常朴素，似乎从没穿过什么好衣服。

    记得有年快过年时，姐姐跟我说想烫头发，我怂恿着说，去烫啊，卷卷的多好看，要不是学校不许学生烫发，我都想去烫一烫。姐妹俩的对话被父母听到了，母亲狠狠地把姐姐骂了一顿，骂她不懂事，说烫头发是花冤枉钱，妹妹还在上学正需要花钱呢。姐姐被骂哭了，但一句嘴都没顶。后来姐姐在我的帮助下，用火钳把头发烫卷了，姐妹俩还去照相馆美美地照了一张相。

    贪心妹妹的想入非非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大学，这时姐姐开始谈恋爱了。那时候，姐夫在省城，姐姐在县城，周末的时候，姐姐来省城跟姐夫约会，经常带姐夫一起来学校看我。每次来他们都给我塞钱。我大三那年，姐姐跟姐夫结婚了。他们俩是高中同学，感情很好。

    姐姐跟姐夫结婚的第二年，调到省城来了。从此我在省城也有了一个家。从小被姐姐照顾惯了，我那时候仍然不懂事，在姐姐家里，换下来的内衣都是大大咧咧往卫生间一扔。姐姐苦口婆心地教诲我，说家里不是只有姐姐一个人，还有你姐夫，洗完澡顺手把自己的内裤搓一搓……我有时嫌她唠叨烦人，一不高兴就赌气跑回学校。她心疼不过，又会带着烧好的菜来学校看我。

    大四下学期，快毕业的时候，我谈恋爱了。姐姐劝我说，你大学4年都没谈恋爱，这时候快毕业了谈个什么呢，毕业分配万一不能分到一起咋办？我没听姐姐的劝，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火热的爱情。没想到，姐姐的预言很快就被证实了。毕业时，那个男生分配到北京，我只能留在省城，他绝情地提出分手。

    被男友甩了，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姐姐也只能陪着我流泪。我发誓要考研考到北京去，超过那男生，让他后悔。工作的第一年，我住在姐姐家，全副身心都在备考上。那时候姐姐怀孕了，我不仅没照顾姐姐，反而是她拖着笨重的身子侍候我备考。

    就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令我一辈子都羞愧难当、后悔得想死的事。

    讲到这里，砚屏开始沉默，此前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变成泪珠，滚落下来。我知道，她到了难以启齿的时候。在我的安慰和鼓励下，她擦了擦眼泪，接着往下讲。

    那几天，我母亲生病住院了，父亲打电话让我们回去一下，我说备考紧张不肯回去，姐夫那几天恰好单位工作很忙走不开，有孕在身的姐姐只好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身子回去了。家里便只剩下我和姐夫两人了，空气都似乎变得有些尴尬。

    姐夫长得高大帅气，又有学问，脾气又好，我一直很仰慕姐夫。我内心深处总为姐夫感到委屈：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完全可以找到条件更好的女人啊，怎么竟爱上了我姐呢，我姐那么普通，他究竟看上我姐哪一点呢？

    姐姐曾经的荒唐念头

    那天晚上，姐夫带着醉意回家了，一向不胜酒力的他，那天被单位领导拉出去应酬，喝多了点。他喊我给他倒点水，但竟然喊成了姐姐的名字。

    端给他水杯的时候，我看到他微醉的样子憨态可掬，情不自禁地抱起他的头亲了一口。姐夫似乎被我的举动逗得兴奋了，一边喊着姐姐的名字，一边解我的衣扣。我的心怦怦乱跳，但也不制止，任由他解……那一刻，我的内心好复杂，跃跃欲试又忐忑不安。突然，姐夫猛地把我推开，吼道，你是砚屏？我羞愧地跑开了。当晚，我逃跑一般去了单位宿舍。

    姐姐回来后，见我不在家，问姐夫，姐夫支支吾吾的。姐姐来宿舍找我，问我怎么不回家，我对姐姐很冷淡，说我也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以后会少去姐姐家。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始终不敢直视姐姐。

    最后，一向温柔的姐姐非常严厉地问我，是不是姐夫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如果是那样，她绝不原谅，坚决离婚。我生怕憨厚的姐夫把责任全揽到自己头上，立刻给姐姐跪下了。我说，不要怪姐夫，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对姐夫想入非非……

    我哭，姐姐也哭。望着姐姐即将临盆的身子，我好后悔好愧疚呀。我怎么能这样对待爱我疼我的姐姐呢？而且是在她怀孕期间。

    那件事就那样过去了，为免尴尬，后来我很少去姐姐家。因为心绪烦乱，当年我考研没考上。经历了和姐夫的那件事之后，我似乎一下子成熟了，看透了很多事，对前男友的怨恨渐渐消了。第二年，我考研考来了武汉。

    这么多年来，我和姐姐一家的联系一直不很密切，我内心深处一直在回避。但姐姐却总惦记着我，逢年过节总给我寄来家乡的特产。

    前年，姐姐得了癌症，我去看望姐姐，望着已生白发的姐姐、姐夫，我心中感慨万千。我找了个单独跟姐姐相处的机会，请求姐姐原谅。姐姐苦笑着说，做姐姐的，有什么舍不得让给妹妹呀，当年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你姐夫，你姐夫也喜欢你，我就跟他离婚，成全你们俩。可你姐夫又是下跪又是赌咒地说，他只是把你当妹妹，那天是一时糊涂认错了人差点铸成大错。

    我的傻姐姐呀，竟然曾经有过“让夫”的荒唐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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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