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好弟媳照顾智障三哥20年 坚守让时光厚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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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滕春霞和丈夫龚钟山给三哥喂药前，查看药品说明书

图为：滕春霞给三哥修剪指甲

    滕春霞坐在我们面前，这位41岁的云梦妇女，讲起自己的经历，显得腼腆。

    自结婚之后走进夫家的门，她和丈夫龚钟山一起默默照顾有智障的三哥龚三宗20年，在她看来，这是自己该做的事。“没有轰轰烈烈的细节，平平淡淡就过来了。”

    如果不是邻居偶然听到隔壁屋传来男子的叫喊声，外人还无从知晓这个温暖的故事。近日，记者采访了故事的主人翁，中国石化湖北石油云梦城北加油站加油员滕春霞。她的至爱付出，感动一座城。


    “社区里原来还藏着个好弟媳”

    云梦县城关镇李岗东区258号，一栋建好十几年的楼房里，墙面斑驳，摆设简陋。

    三楼的一间小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是50岁的龚三宗居住的地方。

    早几个小时前，这里臭气哄哄，龚三宗又不小心将屎尿拉到了房间门口。

    二话不说，滕春霞抄起扫帚就开始打扫，再用清水冲洗。

    被扶下楼梯，终于在板凳上坐定后，龚三宗急促地喘着气。

    他原本患有胃病，最近又查出了心衰，走起路来困难。

    十多天来，他只下楼吃了三餐饭，其他时间，饭都是滕春霞送到他房间。

    “那些天，他的意识完全模糊了，只能扶到床上喂吃喂喝，到外面买药来喂，后来情况好了很多。”看着一旁的三哥，滕春霞目光中满是怜悯。

    因为常年患病在家，龚三宗身上显出不同于常人的白。他很难与人正常交流，但提起滕春霞的名字，他的脸上马上有了笑容。

    就在记者采访的时候，66岁的社区居民余楚山，正好经过滕春霞家门前，老人坚持要坐下来，念叨下这个女人的好。

    余楚山说，虽然住在同一个社区，但他此前从不知道滕春霞照顾着一个“傻哥哥”。

    不久前，余楚山从滕春霞门前经过，听到屋内有个男人叫喊，他才无意了解到，龚三宗那段时间病情加重了。滕春霞又是给他喂饭，又是端茶送水，还时不时扶三哥上楼顶晒太阳，余楚山说：“想不到社区里还藏着个好弟媳，这样的女人不多见。”

    “只要我们在，就不会丢下哥哥”

    21年前，滕春霞与龚钟山刚结识时，得知他父亲早逝，母亲患病，家有4个姐姐和3个哥哥，他三哥龚三宗还是重度智障，一度有些犹豫。

    龚三宗4岁时，因脑膜炎发病被误诊落下后遗症：神志不清，时而犯糊涂，大脑不受控制，智商只相当于几岁的孩子。从小时候起，龚钟山就和母亲一同照顾三哥，帮忙穿衣、洗脸、上厕所……

    “哥哥姐姐都结婚在外很忙，我是家里的老幺，三哥需要我照顾，‘一拖二’的日子可能会很苦。”龚钟山的一番坦白，非但没让滕春霞打退堂鼓，反而觉得他忠厚老实，动了恻隐之心。

    “我们有一碗饭，就不会让三哥饿着。”她对龚钟山说。

    1993年12月，滕春霞嫁给了龚钟山。婚后，三哥和婆婆就一直跟着他们生活。

    为了赚钱养家，龚钟山卖水果、蹬三轮、当搬运工，他曾顶着烈日，一个人花2小时，装了一车货，身上的衣服析出了一层层白盐，也不叫一声苦。

    滕春霞婚后支了个早点摊，收工后还担负起家里的重担，每天洗衣、买菜、做饭。起初，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滕春霞慢慢摸索，知道每餐只能给三哥盛多少饭，不能由着他，否则会吃胀肚，知道他的冷热，随时为他增减衣服……

    2010年，婆婆临终前念念不忘龚三宗。“您放心，只要我们在，就不会丢下哥哥不管。”滕春霞握着婆婆的手，和龚钟山含泪表态。


    20年细心照顾少有怨言

    长年患病，龚三宗时常显得焦躁，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大发脾气。20年来，滕春霞没少受委屈。

    结婚第二年，滕春霞怀上了女儿，一天，她从外面回家时，龚三宗突然病发，对她动起手，幸好丈夫及时回家，赶紧把她送到附近诊所医治。

    2009年过小年，吃完年饭，滕春霞正在收拾碗筷，喝了点红酒的三哥突然拿起一个圆规刺来，滕春霞腰部被捅得鲜血直流。可是，第二天，她照旧伺候三哥，一点没马虎。

    多年来，滕春霞和丈夫几乎都在重复这样的经历：每天早上6点不到就起床，帮三哥穿衣、洗漱、买菜、做好早餐……照顾好三哥，才赶着去上班；下班回来，做好饭后，首先递给三哥，遇上三哥病重，还要给他喂食，然后自己才吃。

    照顾智障病人，最要紧的是卫生问题。为了不让邻居们说闲话，让三哥身上没有异味，她和丈夫轮流给哥哥擦背、扇扇子，勤给他换衣服，尽力让他感到舒服一些。

    2005年，随着女儿慢慢长大懂事了，也学会照顾大伯，滕春霞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来到离家近的中国石化湖北石油云梦城北加油站做加油员，她格外珍惜这份稳定的工作，不因自己家庭有困难而显得特殊，总是按时到岗、参加倒班，从不迟到早退。

    外人不知道，为了不影响工作，滕春霞吃了多少苦——她一点一滴挤时间，很少有时间睡个安稳觉；婆婆临去世前几年，因病只能吃粥，一顿饭经常要分几次做，有时候婆婆拉到床上，她还要帮忙擦洗。

    “滕大姐从没有在单位说起家事，她上班总是那么守时，真没想到她在家里过得这么辛苦。”同事罗晓通说。

    龚钟山如今在云梦县城北油脂厂烧锅炉，多年来他和滕春霞轮流服侍三哥的衣食住行，也吃了不少的苦。说起妻子，他满是愧意。

    龚钟山说，有时三哥将大小便拉到床上，他免不了牢骚几句，但滕春霞却从无怨言，反而时常劝他。“我要是娶了别的女人，估计这个家早散了，不可能像她这样。”


    “放弃三哥，会一生不安”

    2013年3月24日早上，龚钟山上街回来，发现原本在家的三哥不见了。

    正在加油站值班的滕春霞放下手里的活，心急如焚地立即电话通知所有亲戚，求他们帮忙寻找三哥。她和龚钟山走遍了周边几个县市，跑遍了全县10多个乡镇派出所，四处张贴寻人启示，在媒体刊登寻人广告。

    “他是个‘傻子’，你们已尽心了！”见夫妇俩焦急，有人这样安慰道。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人抱着一丝希望，又找到孝感市救助管理站求助。

    几天过去，奇迹真的出现，孝感市救助管理站终于在孝感城区找到走失多日、已经神情恍惚的龚三宗。

    数十年如一日，精心照顾三哥的衣食住行，长年的操劳，加上睡眠不足，让41岁的滕春霞看上去比同龄人显得苍老。

    2010年1月，婆婆病逝了，龚钟山在一家食品厂烧锅炉，从事重体力劳动，女儿正在读高中，自己还要在加油站里倒班，亲戚曾经建议大家一起出点钱把龚三宗送到福利院。

    “三哥已经习惯了跟我们一起生活，把他送走我们也不放心，邻里乡亲怎么看我们”，滕春霞谢绝了亲戚的好意。

    “滕春霞和丈夫的故事看似很平常，但我时常在想，这种事我碰到做得到吗？不嫌弃、不放弃，这种亲情的力量，让人感动。”街坊余楚山说。

    “服侍一个人一天不难，难的是服侍一个人几十年，滕春霞将特别的爱献给了三哥，她的精神是社区孝老爱亲的典范。”城关镇曙光社区党总支书记钟群感慨。

    面对赞誉，滕春霞却只是淡然一笑：“三哥在我家里，我就得照顾他，这么多年过来，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如果当初我选择放弃照顾他，可能现在我们也不用吃这么多苦，但却会一生不安。”